祁宥抬起头看着喻听亦:“你还想去海钓吗?” 喻听亦不明所以地点点头:“想去啊,我这次都没……” 话音突然停住,喻听亦看着自己的额头,祁宥将右手放了上来,轻轻地揉了两下额前的头发,带着鼓励的意味。 “……你?” 祁宥笑笑:“嗯,很勇敢。” 他害怕喻听亦在海上九死一生过一回,就怕了广袤无垠的大海,也不敢再去看她想看的、海上的日出。 这一刻他才知道,原来害怕了的人不是喻听亦,而是他自己。 “等休息一段时间,你有空了我们再去。” 喻听亦呆愣了一瞬,被这种氛围弄得有些不自在,她哈哈笑了一声:“等哪天我有空自己就去了,祁总这么忙,跟着我瞎玩岂不是太浪费时间了嘛。” 祁宥放在喻听亦头上的手一顿,收了回去:“嗯。” “对了,之之现在虽然说已经脱离了危险,但她总不能是无缘无故晕倒的吧?”喻听亦喝下一口汤,问道。 祁宥点头,神情严肃起来:“夏之体内检测出了羟基丁酸这种物质,量很少,所以她才没有第一时间晕倒,而是到了海上才晕,可以基本确定是人为的。” “游艇上的厨房已经里里外外检查了一遍,不可能会在食物中含有这种物质,监控已经调取了,但是没有看到形迹可疑的人。” “唯一的可能,就是甜品,甜品需要用到的器械太多,是在一个单独的小厨房中完成的,那个小厨房位置有些偏,有大概两米左右的监控死角。” 喻听亦骤然一惊,夏之临走前确实把她那一份甜品全都吃完了。 她们的座位是按照序号坐的,也就是说如果真是人为的话,那这个人就是算好了位置,又十分巧妙地利用了监控的死角,单独给夏之的甜品里面放了东西。 羟基丁酸对人体神经系统具有很强的抑制作用,是很多故意伤害类案件中的帮凶。 这个人虽然只用了一点,仅仅造成了夏之的昏迷,但在明确知道夏之即将乘游艇去海上的时候对她用这个药,很明显就是抱着要她命去的。 “可恶,是谁这么歹毒。” 喻听亦放下碗,愤愤道,夏之性格很好,很少与人结仇,更别说是这种上来就要她命的仇,她想不出是谁能对夏之下这种死手。 祁宥端起那碗剩了三分之一的粥,用勺子搅了搅,送到喻听亦嘴边:“再喝点?” 煮得软烂可口的粥一瞬间丧失了它的魅力,喻听亦摇摇头:“我不想喝了。” “好吧,那休息一会儿。” 祁宥淡淡交代:“我有事情先回公司了,你有什么事情直接来找我。” 就像是普通朋友那般,祁宥简单说完这句话就转身离开,刚刚一切不合时宜的、让喻听亦说不上来的氛围全部都消失了。 仿佛刚刚两人的暧昧都未曾发生过。 喻听亦躺在床上闭目养神,直到手机传来了一声震动,是自己妈妈常千钰发来的消息:【宝贝,我回国啦,刚刚去你爸那里把他骂了一顿,给你出气,你在海上好好玩哦。】 妈妈还不知道她出事了。 对,这才是她所处的真实环境,飘忽不定的未来和一团乱麻的家庭。 半个小时前,喻家。 啪,一声清脆的耳光在偌大的客厅中传来。 家里的几个阿姨面面相觑,十分尴尬地互相拉扯着回到了屋子里。 喻康不可置信地捂着自己发麻的半边脸,瞪着常千钰:“你发什么疯!” 常千钰理了理自己的披肩,坐在了沙发上,看了一眼自己的前夫:“这一巴掌是替女儿打的。” 常千钰是国内有名的京剧艺术家,常年受邀奔走在国外宣传国家的戏剧文化,早年也是科班出身,念唱做打样样在行,年近五十仍然保持得非常好,有一股浑然天成的韵味。 同龄的喻康跟常千钰一比,足足老了十岁。 当年喻康也算是京城有名的公子哥,对常千钰一见钟情。常千钰当时觉得这人眼光短浅但好在踏实肯干,最重要的是对他的一腔热情让她动容,于是她动了真感情,以为自己在他身边,总能慢慢开导他,两人一起为未来努力。 刚刚结婚的喻康年轻,也有拼劲,可过了十多年,喻康过惯了安逸日子,不愿意再做创新,再去和那些年轻人打拼,这和常千钰的理想背道而驰,两人的矛盾越来越多,最终走向了分裂。 两人也都曾真心爱过,但最终道不同不相为谋,还是走上了不同的路。